赵毓说,“陈宝金他们就像海南黄花梨一样,天赋极高,生命力极强,野性难驯。还有,疍家人虽然不认字,但是常年生活在水上,天生的水师好苗子。”

文湛的表情缓和了下来,“对,农人好管。”

赵毓,“可惜,粮食不值钱。土里刨食儿再辛苦,却刨不出白银。”

文湛端起来茶盏抿了一口,放好,让赵毓到他身边来,拉着他的胳膊,让他坐在自己腿上。

“站了那么久,不累吗,坐一会儿。”

“我刚才吃多了红豆沙,正好站着顺顺。”

虽然赵毓这样说,还是被文湛拉了过去,横着坐在他双腿上。

文湛说,“今早我让楚蔷生写旨,调东海、福建与雷琼的水师提督进京述职,还有,四省的市舶司驻外太监也回雍京。除了战事,更要想想以后。”

赵毓,“真要打仗?”

文湛,“漕运烂了,没法子。那位岭南商人说的对,江南赋税运到雍京才是头等大事。如果海运开了,这些漕粮从松江装船,经东海一直到天津港,一路上风平浪静,那么即使赋税不用白银也不会损耗许多。”

赵毓也渴了,文湛把自己的茶盏给他。赵毓一口喝干,“要不,你把艾总督涉案的官员杀几个,儆儆猴?”

文湛安静了一下,说,“百年来的沉疴宿疾,不是一时半刻也不是一两个人的性命能解的。漕运之祸不在官员,而在于吏,那些地方上那些树大根深的胥吏与世族。那些官员虽然同兰芝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但是他们好歹大多是科甲正途出身,平时再怎么着,也会修身养性,道学俨然,张嘴子曰诗云,下笔骈四俪六。空泛,对地方上的政务不如那些老吏,也不如世世代代在那里盘踞的豪族。但是,……,说到底,也怪不得他们。朝廷让他们读的书是四书五经,写的文章都是八股,因为科举考的是这些,只是,……,这些于时政经济民生法度还有军政无一用处。”

赵毓,“国家以高爵厚禄,畜养此辈,真犬马不如也。”

文湛听着一愣,随即莞尔。

赵毓,“这是裴公爷他亲爹骂满朝文官的话。先帝写在一张绢纸上,夹在《论语》中,就放在微音殿,我小的时候见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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